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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GO如何為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服務(斯·麥克米倫,文·凱利)

有用的利他主義者:NGO如何為資本主義和帝國主義服務
斯提芬妮·麥克米倫(Stephanie McMillan)
文森特·凱利(Vincent Kelley)
合著
2015年10月20日刊於《Counterpunch》

張本清譯,吳康雄校
2015年12月21日刊於《跨時》

《跨時》按:本文英文原文在2015年10月20日發表在美國《Counterpunch》網站上(http://www.counterpunch.org/2015/10/20/the-useful-altruists-how-ngos-serve-capitalism-and-imperialism/)。我們翻譯了文章的正文全文和兩位作者的出版說明,略去了正文下面的三條註釋。欲參考文章原註的讀者,請點擊以上的鏈接閱讀。我們為此文加上了配圖。

「我的基金會會為你的運動提供經費!」 「太棒了!」 (http://stephaniemcmillan.org)
「我的基金會會為你的運動提供經費!」
「太棒了!」
(http://stephaniemcmillan.org)

作者出版說明:這篇文章原本為《雅各賓》(Jacobin)雜誌的徵稿而寫。斯特芬妮·麥克米倫所寫的第一版,可以在這裏讀到。現在的版本是合著——格林內爾學院(Grinnell College)的文森特·凱利(Vincent Kelley)為了在文章補充他的觀點和按照《雅各賓》編者的要求協助修改文章,參加了寫作。我們嘗試在不稀釋內容的情況下修改文章。《雅各賓》編者的要求,首先包括降低通俗性、提高「學術性」,最終提出我們二人同時認為是要把工人階級從文章中抹去的公然要求(《雅各賓》編者不同意這個看法)。當我們拒絕刪除我們認為是文章中心思想的那些內容時,《雅各賓》決定不刊登此文。

大約二十年前,我們和一名孟加拉的組織者,聊起了關於非政府組織(NGOs),或所謂非牟利團體的話題。他直接了當地說:「我憎恨NGO」。我們當時對這種激烈的表示感到吃驚。儘管NGO離革命組織有很遠的距離,但它們的工作似乎往往是有幫助的。即使我們和NGO有什麼政治差異,反對它們推行的免費醫療和抗貧項目,也似乎流於教條。在有更根本的措施之前,NGO似乎在扮演一種重要的過渡作用。

從那次談話以來,NGO在全世界大量地擴散。NGO首先是在被支配的國家建立的,現在在帝國主義的核心國家裡面,它們也成為了政壇的重要組成部分。今天,那位組織者憎恨NGO的理由,對我們來說已經十分明確。無論在它們當下的工作,還是在它們排除超越資本主義現狀的未來的功能中,NGO都正在扮演破壞性的角色。

NGO禍害的四大理由如下:

(一)NGO破壞、轉移、取代自主的群眾組織

NGO在美國和其它地方的社會運動和政治行動之中,已經佔據了中心的地位——阿蘭達蒂·洛伊(Arundhati Roy)稱這種現象為「抵抗的NGO化」

誠懇的人們往往相信他們可以「拿工資做好事」,但這只是白日夢。尼娜·鮑華(Nina Power)這樣寫道:「私人領域和工作日之間再不存在任何區隔」,她爭論說:「個人的不再只是政治的,而且還是徹頭徹尾的經濟的」。儘管鮑華並沒有直接指出這個聯繫,但「社會正義」和政治NGO的迅速生長,就是這種區隔的腐蝕的一個好例子。

對參與過組織工作的人們來說,我們會見到這種令人不安的、但耳熟能詳的模式:某件暴行發生了,憤怒的人們走上街頭抗議,就在他們聚集的時候,有人會宣布開會,跟進和繼續鬥爭。在這場會議上,數名有經驗的搞手似乎在控制場面。這些活動家會以激進的語言開腔,向與會者提供訓練和經常會面的空間。在所有人都還沒有時間想清楚下一步該怎麼做的時候,搞手們似乎都已經有了一套計劃。這些活動家通過用各種圖表向人們解釋怎樣尋找可能的盟友,列出抗議目標政客的名單等等,展示他們的高度辦事能力。

搞手們設定一些簡單的「任務」,「通過一次輕易的勝利建立信心」。任何建議不同的做法——或許,徵求被神秘地默認的那些領袖之外的人們的意見——的人們,都會遭遇被動攻擊性(譯注1)的無視。在搞手們的指導之下,與會者被動員去佔領某些機構或某些政客的辦公室,或者舉行遊行集會。這種示威聲勢大且熱情滿滿,甚至貌似頗有戰鬥力的。然而,轉瞬之間,你就會拿著筆記板,敲打陌生人的家門,希望說服他們在下次選舉中投票。

當然,在以上的主調之外,是存在著一些變動的,但核心的內容仍然是:NGO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破壞群眾鬥爭,將之轉移到改良主義的死胡同,將群眾鬥爭完全的排擠掉。舉例說,在邁亞密的很多「為十五元時薪而鬥爭」的示威裡面,絕大多數的參與者都是受薪的活動家:NGO和CBO(「社區為本組織」)的僱員,和尋找潛在會員的工會職員。同樣地,一些在邁亞密舉行的「黑人的命也是命」的抗議活動,受薪活動家既是組織者,也是主要的參與者——他們需要由此證明他們正在「組織社區」,去獲得下一筆的專項撥款。

學生組織也被規範進NGO活動的範疇裡面。在愛荷華州,某標榜「學生力量」的非牟利團體積極地聯絡學生組織者,呼籲他們和該州和地區的其他激進青年「聯合起來、建立力量」,然後通過這一種電郵就將他們直接的輸送到民主黨的隊伍裏去:「愛荷華州參議院選舉是目前全國最具爭議性和選情最緊急的競逐之一。你的一票十分重要,可以改變大局!」這種將學生組織收納進改良主義政治的行為十分猖獗,而且還是直接由資本家提供經費的

當「未被組織起來」的人們,在這種動員場合被盯上的時候,他們就會像鮮肉一樣被一群豺狼團團圍住——他們立即被那些必須達到招募配額才不會被炒的受薪活動家們吞噬。下一次你見到這些新丁的時候,他們就會穿上五顏六色的文化衫,成為他們所屬的組織的活招牌。

這種「組織」,同黑豹黨人喬治·傑克遜(George Jackson)呼籲革命者走進群眾,「拿著筆和筆記板,為建設公社、建立組織的基礎作出貢獻」的那種組織的性質,連勉強相似都談不上。

政治活動正在被資本化和專業化。與組織群眾為自己的利益而鬥爭不一樣,NGO利用群眾去成全組織自己的利益。NGO沒有建立群眾運動,而是管理公眾的不滿。NGO沒有發展激進或革命的戰士,而是育成被動的受援者和受薪的無能活動家。

受薪組織者並不是一貫的常態。在抵抗被NGO化之前,激進者是為了國際工人階級的利益,從我們自己的良知出發,懷著粉碎敵人和改變世界的熱望,而投入鬥爭的。

在今天,沒有金錢補償的組織活動,差不多是一個異己的概念。當我們派發傳單的時候——對,我們還會用人手派出紙本的傳單——人們經常提問:「我可以怎樣找到你這樣的工作?」我們給出「這種工作沒有薪酬」的回答時,往往被報以懷疑的目光。

這種NGO思維的深入人心,是今天左派鬥爭極度微弱的一個重要原因。歷史上,資產階級,往往在國家的協助之下,能夠很成功的壓制左派:有時甚至包括利用聯邦調查局的反情報專案(COINTELPRO)的那種滲透活動和暴力鎮壓。但今天,對異議的壓制和排擠,也來自主觀動機良好的、拿著標語牌和筆記板的活動家們。資本已經不再需要滲透NGO,因為他們就是NGO的金主。

美國一「左」一右政壇大老對全球最大的NGO金主之一,由美國國會撥款予國務院提供經費的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的盛讚。 圖左:共和黨右派大老麥凱恩參議員盛讚NED實現了其創始人和他的偶像,已故總統里根的願景。 圖右:前國務卿希拉里讚許NED及其兄弟組織為美國對外行動不可或缺的要素。 (http://www.ned.org)
美國一「左」一右政壇大老對全球最大的NGO金主之一,由美國國會撥款予國務院提供經費的美國國家民主基金會(NED)的盛讚。
圖左:共和黨右派大老麥凱恩參議員盛讚NED實現了其創始人和他的偶像,已故總統里根的願景。
圖右:前國務卿希拉里讚許NED及其兄弟組織為美國對外行動不可或缺的要素。
(http://www.ned.org)

(二)NGO是帝國主義的工具
在帝國主義國家追求搾取和剝削來自全球邊陲的資源和勞工的過程中,軍事侵略或威脅侵略仍然在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然而,在涵蓋「低成本」和對社會破壞程度更低的那些手段的今天,帝國主義的支配戰略變得更加廣泛和全面了。「軍靴踏地」的戰術,已越來越成為不得已才動用的最後的措施。

NGO,像傳教士一樣,為了替帝國主義在當地建立出口農業企業、血汗工廠,搾取礦產資源和打造遊客天堂創造條件,而被派遣到特定的地區進行滲透工作。今時今日,當帝國主義的軍事行動尚且,常常(起碼對其國內民眾如此)會被設定為「人道介入」之時,NGO的表面上的人道性質,就為它們提供了正當性。但我們對NGO的介入,必須給予對軍事介入一樣的批判眼光。

海地是NGO在帝國主義侵略之中扮演共犯角色的最極端的例子。很多海地人將海地稱為「NGO共和國」——在2010年大地震之前,該國已經有一萬多家NGO,是全世界人均最多NGO的地方。百分之99的賑災捐款由NGO和其它機構經手,奈何他們竟然像強盜一樣,將來自世界各地為救助受災社群而捐贈的善款的大部分中飽私囊。

這種做法並不是新鮮事。數十年前,美國國際開發署(USAID)和世界銀行就已經強制海地和其它國家成為出口導向型經濟,以及執行伴隨的「結構調整」政策。遠在20年前,美國國際開發署提供的80%援款,最終都會回歸到美國財團和「專家」的荷包裏面。隨著這種程序的成熟,NGO演化成為最得益於這種寄生性資本積累的實體,從「援助」首先製造出來的貧困之中獲取資本和養分。

在很多被支配的國家之中,各種NGO的理監事,已經成為了利用國家作為資本原始積累資源的官僚資產階級的一部份。在海地,在過去的20多年間,不少創辦和領導NGO的人物,包括阿里斯蒂德(Aristide),普雷瓦爾 (Préval)和米歇爾·皮埃爾-路易斯(Michèle Pierre-Louis),先後登上了國會議員、總理和總統等政壇寶座。

世界帝國主義不只為NGO提供了它們的存在理由,而且還積極地讓它們參與帝國主義的支配政策。舉另一個例子,在2002年,NGO和美國白宮、中央情報局和勞聯產聯(AFL-CIO)並肩作戰,力挺詹姆斯·彼得拉斯(James Petras)所稱的,計劃推翻委內瑞拉民選總統烏戈·查韋斯(Hugo Chavez)的「軍界-商界-工會官僚聯合領導的『草根』政變」。在當地民眾動員成功幫助查韋斯復職後,美資NGO支持石油業管理人員操縱的停產行動,直至它們被工人接管石油業挫敗為止。

美國國內最大的賑濟飢民慈善組織「Feeding America」(FA)的理事名單,大型金融、食物和超市財團管理者名列其中。 FA報稱在2014年年度,為4600萬美國人提供了食物。 (http://www.feedingamerica.org/about-us/about-feeding-america/annual-report/2014-annual-report.pdf)
美國國內最大的賑濟飢民慈善組織「Feeding America」(FA)的理事名單,大型金融、食物和超市財團管理者名列其中。
FA報稱在2014年,為四千六百萬美國人提供了食物。
(http://www.feedingamerica.org/about-us/about-feeding-america/annual-report/2014-annual-report.pdf)

(三)NGO架空國家的應有功能
由帝國主義/資本主義的各個機關——各財團、基金會和七大工業國組織——提供經費的那些「援助」機構,接管了被支配國家的關鍵功能。諷刺地,正正就是這些帝國主義社會組織所強加的嚴苛貸款條件,製造了「援助」的需要。

帝國主義國家和被支配國家的國營社會福利項目的「消亡」,並不意味著國家力量的衰弱。這種「消亡」只意味著,國家可以使用更多的資源,去從事征服、鎮壓和積累,而在綏靖大眾、避免群眾不滿爆發起義的方面花少一點。

在孟加拉,微型信貸表面上被作為減貧的手段並獲大力推動,但實際上造成了災難性的結果。儘管微型信貸的創始人穆罕默德·尤努斯(Mohammad Yunus)和他的鄉村銀行(Grameen Bank)以創造了「自下而上的經濟和社會發展」為由而得到了諾貝爾獎。但事實上,他們只是在為銀行界在農村貧民中開拓市場。那些被他們的借貸手段所坑害的人們,最後竟需要為了支付利息而被逼出售自己的器官。正如歷史學者巴杜魯丁·烏瑪爾(Badruddin Umar)所說的:「他們[政府和帝國主義]在此中的主要目的,是保存貧窮的現象,分散窮人的注意力,讓他們不要進行那些,要求改變製造和維持了貧窮的條件的基本生產關係和社會關係的政治鬥爭。」

珍妮花·思瑪·薩密密(Jennifer Ceema Samimi)寫道,即使在美國,「聯邦政府下放權力的政策,使政府依賴牟利和非牟利團體提供包括福利服務在內的一系列產品和服務。」確實,無論在帝國主義核心國家,還是在邊陲國家裡面,被統治的人民越來越需要從慈善診所、食物銀行以及林林種種的「公民社會」機構哪裡,獲取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醫療、糧食、飲水、住屋、教育、保育,和有意義的工作,都是人類生活的基本必需品。它們應該是權利,而不是NGO資助的禮物或專案。

(四)NGO通過抹殺工人階級鬥爭維護資本主義
NGO在帝國主義核心國家和邊陲國家同樣急速增長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它們已經成為了具有進步傾向的那些失業畢業生,在危機之中的世界經濟裡面謀生的時髦行業

今天的就業市場,即使對擁有財力和教育的年青人來說,也是非常艱難的。這個事實加上資本主義在飛漲的不平等和壓迫,以及由此蔓延的資本主義合法性危機,使NGO行業成為有吸引力的就業選擇。特別對小資產階級來說,NGO提供了一種出路,一個獲得優厚職業的機會。再以海地為例,NGO是當地最大的雇主

對美國的小資產階級來說,作為逃離無產階級化和階級鬥爭的個人出路,NGO行業提供了同樣的吸引力。

不少人文和社會科學的大學畢業生,面臨沈悶的就業機會,缺乏優厚工作的前景。相對於低工資的服務業工作,NGO職位就成為了受歡迎的前途。一位NGO的青年僱員告訴我們,非牟利機構的差事被賦予了「有意義」的標籤,它們不只是可以賺錢交租的工作,而且還是可以改變世界的工作。

在Teach for America(TFA)的團隊裡面提升城市貧民區青年的道德,聽起來比在Subway做三文治更加誘人。當然,最好不要想到,這份工作將如何使青年教師成為種族主義的TFA,在格倫·福特(Glen Ford)稱為「財團的反教育騙局」之中的共犯。

將反對資本主義最惡劣的後果的鬥爭,引進NGO的渠道,隱藏了資本主義的核心矛盾,即資本與勞動之間的矛盾。不消除它們的起源,就不可能消除資本主義的各種恐怖結果——壓迫、環境毀滅、征服戰爭、剝削、貧窮。資本的再生產和積累,來自勞動過程之中對勞動者的剝削所產生的剩餘價值。

相反地,NGO所強調的,是小資產階級的追求——他們在資本的流通之中被支付不充分的工資,而不是(像工人那樣)在生產之中被剝削;他們被資本支配,但在根本上和資本並不(像工人那樣)處於敵對的關係。因此小資產階級,在伸張自己的階級利益時的自然趨向,並不是消滅資本主義,而是在資本主義的框架之下「爭取平等」。NGO就是這種趨向的表現。資產階級利用它們消磨工人階級的鬥爭,將其引入改良主義的渠道,將其埋葬在建制政黨和階級合作的工會之中。

歷史上,每當工人階級號召革命的時候,小資產階級對小確幸生活的嚮往,使其自願成為扼殺工人階級的工具。小資產階級是資產階級依靠的,對工人階級執行資本主義統治的代理人。對那些嚴肅的進步、激進或革命的,卻恰好是小資產階級一分子的戰士們來說,他們的挑戰就是脫離這條預設的軌道,有意識地否定這種角色,努力避免自己——有意或無意地——被反動的企圖所利用。

1933年5月10日,納粹分子支配的德國大學生運動在柏林街頭焚燒「非德意志」書籍。 恐懼無產階級化,渴望維持社會地位和商業致富之道的小資產階級,當年是訴諸本土保護主義、堅決反共排外的納粹黨的中堅支持者。 (Bundesarchiv, Bild 102-14597/Georg Pahl)
1933年5月10日,納粹分子支配的德國大學生運動在柏林街頭焚燒「非德意志」書籍。
恐懼無產階級化,渴望維持社會地位和商業致富之道的小資產階級,當年是訴諸本土保護主義、堅決反共排外的納粹黨的核心支持者。
(Bundesarchiv, Bild 102-14597/Georg Pahl)

給NGO僱員們的附記:
以上並不是為了質疑NGO工作人員的誠意而寫的文章。不少NGO僱員是聰明的、動機良好的,真心希望可以有所作為的人們。在這個就業稀缺的年頭,希望在維生的同時,又可以服務人群,在一份工作裡面完美無瑕地滿足這兩大願望,確實是一個十分誘人的想法。

不幸的,事實並非如此。一首海地的詩這樣說道:「雞和蟑螂要是可以統一,那就只會是在雞的肚子裏實現的」——你不可能在體制裡面改變體制。

但辭職本身也不是答案。我們都被資本主義經濟所囚禁,絕大多數人必需靠工作維生。我們不能在個人層面離開資本主義。我們的唯一出路,是組織起來擊敗資本主義——我們要麼一起獲得自由,要麼就一起繼續被囚。

在鬥爭勝利之前,我們絕對不能將在NGO打工,同真正的自主組織工作混為一談。

資本主義不會幫助我們消滅它——若果我們真能成功地建立反對資本主義的群眾運動,資產階級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敗壞我們的名譽、消除我們的影響力、監禁我們,甚至殺死我們。資產階級是絕對不會給反資群眾運動發工資的。

作者原註(略,見編者按語)

譯注
1: 「被動攻擊性」原文為‘passive aggressive’。指以被動的方式表現強烈的攻擊傾向的行為。行為者不會直接將負面情緒表現出來,而是表面服從,暗地敷衍、拖延、不合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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