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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慰安婦「自主性」的「爭議」(胡清雅,王顥中)

《跨時》按:以下兩篇文章首發於作者個人臉書,經作者同意轉載,我們為之加上了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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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4月22日《琉球新報》關於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勝訴的頭條,及同報整理的《沖繩札記》官司經過說明。 1968年2月和1970年9月,歷史學者家永三郎和作家大江健三郎先後發表《太平洋戰爭》和《沖繩札記》,批判日帝的戰爭罪行,其中有日軍在沖繩戰役期間強制平民集體自殺的記載。 2005年,當年的日軍指揮官等人,在大阪地方法院控告家永和大江的有關記述「損害名譽」。2007年,文部科學省公佈「檢定意見」,要求高校教科書刪除關於日軍涉及集體自殺的記述。同年9月29日,十一萬沖繩民眾集會抗議文部科學省篡改教科書。12月26日,文部科學省撤回該「檢定意見」。 2008年3月和10月,大阪地方法院和高等法院先後駁回原告的控訴,認定集體自殺確實與軍方有關。2011年4月21日,日本最高法院駁回原告上訴,大江最終勝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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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用「自願與否」的假爭論,去抹殺殖民體制的強制徵用
胡清雅
2015年8月3日

這幾天的反課綱議題,延伸出「慰安婦自願/被迫」爭論,不可思議之餘,找來這則新聞:2006-2007年,日本安倍晉三政權企圖修改歷史教育,修改歷史課本,刪除沖繩之戰下,日軍強迫沖繩民眾集體自殺、刪除南京大屠殺的相關敘述。

然而,歷史活在人民之中,尤其對是對於日本的殖民與侵略戰爭有切膚之痛的人民。於是,11萬沖繩民眾出面反對安倍、表示抗議,要求安倍不得恣意修改歷史,而沖繩的國中小老師更發起罷教運動。

歷史不是真空的,也不是純然的意識型態鬥爭,歷史過程中既有實質的侵略者、殖民者,那麼對於歷史的敘述,就必須有是非對錯,有必須被釐清的歷史責任,而殖民者作為強制性霸權的結構因素,就必須被不斷地揭露與釐清,有加害者,那麼加害者就必須為其行為道歉與賠償,我以為這是許多人朗朗上口的「轉型正義」。

很難想像,當沖繩民眾出面反對安倍篡改歷史,有人會以「也有民眾是自願自殺的吧」、「沖繩民眾在皇民化教育下自願參戰」等個體意願論,來否定集體自殺的強制性吧,大概安倍政權也不敢如此說。

日本對於殖民地的戰爭動員體制,本身就是強制性的,正如同徵調殖民地人民為軍工業工人、軍伕、少年工、少年兵一樣,性勞動力的無償徵用只是其中一環。這在日本的各個殖民地,都是如此。在殖民的總體結構壓迫下,去爭論個人自願與否,再以此解構殖民結構的壓迫,這就不是無知,而是蓄意了。


沒有反殖反帝的歷史視野,又何言「主體性」?
王顥中
2015年8月3日

看到有人用性工作權論述來談論慰安婦的自主性,但殖民時期的性勞動跟現代性的性工作,怎麼會是同一回事?這種知識上的拿來主義,實在值得認真批駁。

慰安婦不(只)是性別領域或性領域的個別問題,而是如何看待戰爭歷史的問題,借用胡清雅的說法:「日本對於殖民地的戰爭動員體制,本身就是強制性的,正如同徵調殖民地人民為軍工業工人、軍伕、少年工、少年兵一樣,性勞動力的無償徵用只是其中一環。」

此刻要批判這裡包含性勞動(慰安婦)在內的戰爭動員體制,首先必須分析戰爭性質,不該把帝國主義發動侵略擴張的戰爭,與第三世界抵禦侵略的自我武裝混為一談,否則只會倒退滑向歷史虛無主義;第二、作為這個體制下被動員起來的勞動力,慰安婦也不是因為都很慘、很可憐,才能支撐起批判這個體制的正當性。

記得幾個月前去了沖繩,看到他們所謂的「和平紀念」,其中就包含了針對當時沖繩平民如何因為日本國防需求而被動員參戰的過程進行整體反省清理。同樣的場景假使是搬來台灣,論爭焦點或許也會歪曲到:能否證明每個平民從軍皆屬「被迫」了吧。

實在相當荒謬,沒有反殖反帝歷史視野,卻又強言主體性,一個沒有歷史的主體能夠建立起怎樣子的主體性?多半就只剩下無意識的本能衝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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