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台民粹運動

【港台民粹運動回顧】關於「左」右罵戰;對「爆玻璃」事件的一些想法

關於香港近日的所謂「左」右罵戰

首先,我不認為現在香港的政壇有真正的「左右之爭」(即無產階級社會主義力量同資產階級陣營的鬥爭)——建制派和泛民派都是資產階級黨派,泛民之中的所謂「左」(包括其中的自稱「托派」和「毛派」)右兩翼,實際上是五十步和百步、右派和極右派的區別,是對情勢和策略有不同認識的同路人。在這些黨派之中,無產階級是沒有任何選擇可言的。

讀者如想進一步了解我為什麼會有這種判斷,可以參考我在這裏reblog的、在2014年11月寫的舊文章。

對於近日圍繞所謂「光復行動」的各色「左」右「爭議」的性質,我認為可以從「左翼社運」的主要論者的言論中,得到很恰當的印證:第一,對他們來說,這是爭奪泛民運動領導權、維護泛民運動團結性的「路線鬥爭」;第二,「左翼」攻擊本土派的主要論點,是本土派應該衝擊特區政府或中聯辦爭取減少大陸遊客、而不是針對個別遊客,本土派這種天真或不那麼天真、愚蠢或不那麼愚蠢的做壞事,結果只能讓「共產黨最開心」。

對於這種哭笑不得的「爭議」,我無意長篇大論,在此只想提出一些問題,讓大家思考:

在其實還不是很久之前的1930年代,大資產階級扶植的、以小資產階級為主體的法西斯勢力,和以共產黨為首的工人階級左派的鬥爭,為什麼不會被左派說成是「爭奪運動領導權」和「捍衛運動團結」的「路線鬥爭」?

今天香港的「左翼」,有時會宣稱自己是某一種馬克思主義者。如果這一些人回到1930年代,是不是應該「勸喻」納粹街頭行動派要「有理有節」的「捍衛本土」,不要做出親痛仇快、「讓猶太人最開心」的「愚蠢」行為?

這種「左翼」,到底是哪一個階級的「左翼」?


 

對「爆玻璃」事件的一些想法(2014年11月20日)


從屬英美的主流右派人士說衝擊者「發動攻勢」的「理由」——「反對立會審議網絡廿三條」——是「誤導性的假消息」、「假的藉口」。這沒錯。但佔領運動本身的核心要求「國際標準真普選」,又何嘗不是一個「誤導性的假消息」、「假的藉口」?而且,從勞動人民的當前和歷史利益來說,與右派處於同一陣線的「左翼」,宣揚「國際標準真普選」可以「在結構上(!)加強工人的政治力量」、甚至可以逐步「廢除資本主義」——這種說法的的誤導和虛假程度,只會比本土右派講一個立即可以被揭穿的假話,在質上更加離譜和嚴重


主流右派說本土右派這次的行動是「暴力」、「盲動」、「全錯」,火速與之一刀兩斷。然而,這場行動在本質上,與學聯學民在2014年9月26日晚聯合發動的佔領政府總部東翼廣場的行動,有什麼區別?兩者都是因為政府愛理不理、運動面臨頹敗危機,而以升級去刺激政府反應、鼓動群眾上街的行動。兩次行動的「理由」,如上所述,都是沒有實在的根據的。兩次行動的目的,都在為運動挽回頹勢、挑戰政府權威。主流右派說衝擊者沒有坐待警察拘捕、而是跑掉,是「失信於民」,這更加匪夷所思——本土右派明明有人因此被捕——而且,要講「取信於民」的話,在這個多數民意主張佔領收場的時候,主流右派是不是在告訴我們,他們將會呼籲全體參與者要坐待警察逮捕、或乾脆離場自首?最後,兩次行動的真正區別,也不是有沒有企圖強行佔領政府機關用地(兩者都有),而是組織者和參與者所屬的黨派


因此,主流右派和本土右派就「爆玻璃」事件的爭議,並不是主流右派所宣稱的「和平理性非暴力」等關於「原則」甚至「誠信」的問題,而是兩個黨派對佔領運動形勢的認識和發展方向的爭議。在2014年10月初美國政府通過《紐約時報》就中美關係大局和佔領運動的火候表態之後,從屬英美的主流右派急速為運動換妝,高調宣佈「不是顏色革命」、甚至呼籲學生退場。而不隸屬於美國的本土右派,對此不但無動於衷,還趁機實行針對主流右派的奪權行動,吸納了大量不滿現狀的泛民青年,侵蝕主流右派的長遠生存空間。


眾所週知,主流右派和本土右派的政治本質都是反共反中。主流右派受制於美國的對華戰略部署,暫時以美國宣稱的「在《基本法》之下實現普選的『一國兩制』」作為自己的「底線」,而本土右派則已公開挑戰《基本法》,主張「全民制憲」。但這兩者之間,並不存在不可逾越的界線:泛民的建黨之本「民主抗共」,說到底就是通過選舉製造和凝聚反共民意,抵制中共政權對香港的管治。在這個大方向之下,否認、乃至廢除《基本法》,通過「全民制憲」去建立事實上的獨立政治實體,挑戰動搖中共政權,是邏輯上的必然——在《熱血時報》宣揚「全民制憲」的宣傳裏面,就引用了「托派」先驅社撰寫的相關論文。在以反共為終極底線的香港反對陣營之中,並不存在真正的左右之分


主流右派和本土右派的差異,是在同一個大戰略和綱領之下,對局勢的認識和戰術行動的差異,是在同一個政治輿論市場爭奪份額的兩家企業。主流右派模糊具體的戰術分歧,將本土右派說成是「敗德」的「懦夫」,只能再次證明主流右派的虛偽和無恥。至於佔中秘書處人員針對本土右派被捕者,說只要對方願意為尊貴的律師們付出市價,那他們任何時候要求什麼服務都可以,則褪下了這些人的「公義」偽裝:為「抗爭者」提供的所謂「義務法援」,只覆蓋主流右派陣營而已。沒錢的異議者,就請滾吧。


建制派全體就此事再為「法治」背書,又一次印證了他們的保守維穩路線。建制派領導層除了為警察和「法治」歡呼,「捍衛」現狀之外,完全沒有任何政治能動性可言。在這個世界資本主義大危機、世界地緣政治板塊大變動、美國全力集中力量準備瓦解中國、中國國內社會和階級矛盾不斷累積的時代,建制派的那種維護現狀的「愛國」,變相是剝奪了愛國的正當性。建制派作為隱性的資產階級民主派,和泛民其實是同一硬幣的兩面。只不過,建制派效忠北京,泛民效忠華盛頓而已。在這兩者之間,勞動人民沒有選擇可言。工人階級、特別是青年工人和學生,如不及早形成自己的獨立政治力量,香港的政局,只會進一步的台灣化,徹底淪為右派民粹的樂園、勞苦大眾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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