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跨時》

【法思奔達】《重新發現烈斐伏爾》專題(二‧烈斐伏爾和盧卡奇)

 

原文標題:Lefebvre et Lukács

資料來源:http://www.les-lettres-francaises.fr/wp-content/uploads/2010/09/LF90.pdf

作者:Jean-Loup Thébaud

譯者:sabrina yeung

譯者前言:下文所列出的新批評(La Nouvelle Critique),不是指文學上的新批評,而是指法國共產黨期下的一份雜誌,其名字就是新批評)

亨利‧烈斐伏爾,這位法國馬克思主義的無冕之王,他會否是我們的盧卡奇呢?我們可以大膽去想,那些將二人作比較的人是否也有可取之處呢?盧卡奇是布達佩斯的上層資產階級、「偉大時代」的共產黨特權階層成員,而烈斐伏爾則是比利牛斯山( Pyrénées)農村兒子、巴黎的波希米亞、永恆的局外人。把兩者拿來比較,會產生甚麼意義呢?最後,儘管烈斐伏爾有價值,而遺忘他也是一件醜事,但沒有人會將《概論和其餘》(la Somme et le Reste)與《歷史和階級意識》(Histoire et Conscience de classe)放在同一個層面上。然而,透過更深入地看這個問題,那麼把兩者作比較這件使人驚訝的事,其實是可以克服的,同時可以使人不會覺得突然。而令到他們兩個聯結一起的,是兩者都逼使自己建立一條「朝向馬克思之路」(借用了盧卡奇的標題)。他們沒有得到共產主義或馬克思主義的遺產。他們用自己的方法──文化批評( Kulturkritiker),去回應存在的目的,他們構思了各自的議題,而這個議題令他們視馬克思主義為一個解決方法。我們可以猜想到,這種做法的自由度不會使他們具有順從的特質。與一般意見相左,我們常忘記,盧卡奇自身幾乎總是與正統觀念關係微妙。

不論這種比較及其限制是如何,我們偶然得到一份亨利‧烈斐伏爾的文章,證明了他們承認彼此之間既是哥哥,也是老師的關係。這份文章是1955年在匈牙利研究所的研討會上講讀的。根據第三者的消息解釋,這份文章似乎是一份致敬。其時,東德剛剛出版了一個向匈牙利哲學家致敬的系列【當中除了湯瑪斯曼(Thomas Mann)的一篇文章外,還包括《朝向馬克思之路》(Mein Weg zu Marx)】,而盧卡奇則剛剛獲得科蘇特獎(Le prix Kossuth)和 出版了《理性的毀滅》。暫時平靜的時刻難以停留,因為幾年前,盧卡奇不是受歡迎的人物,有兩個原因造成這件丟臉的事:他注意到社會主義的現實主義尚未有它 的巴爾扎克或達芬奇,和注意到馬克思主義很可能是一座喜馬拉亞山,而一隻野兔則在山頂上,但他無法比平原上的大象膨脹得更大。然而,我們料到,烈斐伏爾的 介入是一種策略,這種策略超越了學術紀念的儀式,並帶來法國哲學討論的真正關鍵。事實上,1955年,是梅洛龐蒂《辨證的冒險》(Les Aventures de la dialectique)出 版的年份。這本書展開了一場可怕的論戰,包括法國共產黨的知識份子,特別是《新批評》的知識份子。梅洛龐蒂援引了《歷史與階級意識》,這本書是一本被咀咒 的書,盧卡奇因此書而被指控推廣一種西方的馬克思主義,主張反對來自莫斯科的正統。但烈斐伏爾主要不是向《理性的毀滅》致敬,不是視《理性的毀滅》為《歷 史和階級意識》的修訂與更正。(他深入地指出《理性的毀滅》對《浮士德醫生》的啟發。譯者注:《浮士德醫生》是湯瑪斯曼於1947年出版的一部小說)這本書以更微妙和有違常態的方式,暴露出盧卡奇的目標就是他的同伴──《新批評》的目標:投身於無產階級科學的狂戰中。事實上,烈斐伏爾不厭其煩地指出,《新批評》的日丹諾夫主義(譯者注:日丹諾夫,史大林時期蘇聯主要領導人之一)不過是盧卡奇在1927年極左立場的庸俗版的重複,注定會被相同的正統思想來漫罵的。

通過模糊這些軌跡,或更確切地說通過展示這些軌跡變得模糊了,烈斐伏爾想提出哲學與政治之間的關係的問題,更甚地,哲學家自身的問題被擱置。與盧卡奇於1927年 的願望相反,無產階級沒有取代哲學家,哲學也不可以被科學所吸收或自我消解在政治中。橫向地,亨利‧烈斐伏爾觸及一個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主題,我們可以在他 所有的作品中找到這個主題。從與湯瑪斯曼和盧卡奇的友誼開始,他對反思古典主義和革命的角色感到興趣,這令他靠近盧卡奇。然而,亨利‧烈斐伏爾,這位浪漫 主義的擁護者,在這裡,猶豫了片刻。如果我們有一個湯瑪斯曼,或者我們可以追隨盧卡奇的美學政治的計劃,但我們的湯瑪斯曼叫做杜哈明(Duhamel)!我們還很遠呢!

【法思奔達】《重新發現烈斐伏爾》專題(一‧序言)

【法思奔達】《重新發現烈斐伏爾》專題(二‧烈斐伏爾和盧卡奇)

【法思奔達】《重新發現烈斐伏爾》專題(三‧浪漫主義的曖昧)

[本欄目獲授權轉載自「法語翻譯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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