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跨時》

【一切安好】《受嚴密監視的列車》

文/劉況

「我流著血,弄髒了他的衣服。我掏出手帕,試圖擦去他制服上的血斑。我喘著氣,心裡悶得很,但是我使盡渾身力氣翻過身來,伸手去抓那士兵脖子上的項鍊。他的臉安安靜靜,只是右眼變成燒焦的窟窿,像藍色的單眼顯微鏡……我摘下死者的項鍊,在月光下仔細一瞧,那是一枚徽章,正面是有綠色的四葉草,反面刻著一句話──『給你帶來幸福』。但是四葉草沒有給他帶來幸福,也不會使我幸運。這個人和我或胡比奇卡一樣,沒有受過任何褒獎,沒有任何頭銜,可是我們互相殘殺,彼此把對方送給死神。如果我們是平民百姓,在某個地方相遇,很可能會談得很投機,成為彼此的朋友。」

很多場合裡,人們總是生死相搏,輕鬆說來是競爭,沉重的代價是戰爭。難以避免人生陷入競爭裡,讀書比成績,上班比人工,上司比權力,學者鬥pedantic,而男性一般而言更樂此不疲。Midnight in Paris裡,Gil活在夢想和歷史裡,以為上世紀20年代的巴黎比今天的美國更令人著迷,同樣,Adriana找到她的黃金時代在1890年代,而Lautrec認為文藝復興才是最美好。哪個時代才是最好的時代?如何可能比較?Inez的父親說Gil是共產主義者,嘲笑他不切實際,可是,拋棄了烏托邦,沒有了現實和夢想的比較,我們又如何評價現在這個時代?怪不得有些人寧願做一個影子,藏在友情愛情的背後,在時代的鬥爭背後,令自己也找不著自己。

出自赫拉巴爾1964年的小說Ostře sledované vlaky ,中譯《沒能準時離站的列車》,原名應為《受嚴密監視的列車》。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