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跨時》

【一切安好】《過於喧囂的孤獨》

文/ 劉況

「我像塞內加一樣,像蘇格拉底一樣,我選擇了倒在我的壓力機裡,倒在我的地下室,也就是說在這裡升天,雖然壓板已在擠壓我縮在下巴底下的雙腿和其他部位,我拒絕被趕出我的天堂,我在自己的地下室,沒有人能把我從這裡趕出去,沒有人能把我調離這裡,一個書角頂著我的一根肋骨,我不由得呻吟起來,我彷彿要在自己製造的刑具上認識最後的真理‧‧‧」

捷克作家赫拉巴爾(Bohumil Hrabal)的《過於喧囂的孤獨》,是我近年來最喜歡的小說。說道理,它沒說什麼教訓,說文字,它也不見得精碉細琢。主角三十五年來,一直操作壓紙機,不論經典名著或廢紙,都壓縮成方塊,再加捆綁。一切知識,難逃被壓碎的命運。學習,要不是處理垃圾,就是製造更多垃圾,在別人不經意的時候,固執而絕望地在垃圾堆裡,找尋被撕毀的一字一句。赫拉巴爾直率得令人無地自容,堅定得如鋼鐵的壓紙機,淺薄的生命從來承受不了它的重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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